第70章 過去II

2 0 0
                                    

紀南岑是越聽越上頭, 就差手裏抓一把瓜子磕起來,見身旁的曲烨收了聲,她捅着胳膊慌忙催促:"後來呢後來呢?"

如今翡冷翠的夜早已比不上在渲城時那般惹人沉迷, 曲烨的目光一直鎖在窗外,無時無刻的警惕着, 興許是在組織語言,沉默片刻後,他才繼續聊着:"小姐失蹤了大半年,被帶回家後性情陡然大變, 家主請了很多名醫問診也不見成效,随着年紀的增長,病症也越來越嚴重。

這樣的日子還算平靜,直到八年前的那個夏天, 家主和大夫人相繼離世,旁系觊觎內憂外患,準備繼承家業的長子也突然離奇暴斃。

這個家族本來就人丁不興旺, 一年死了仨都快要絕後了, 從中作梗的人是誰, 其實大家心照不宣。

波爾小姐完全是意外獨攬家族繼承權的。但因為淩希的存在, 她無心管理龐大的家業, 所以一直都是交由喬狄代為管理。

其實小姐很清楚, 暗中為自己掃平所有阻礙的人就是喬狄,所以她無條件的信任着對方。

直到喬狄開始反複提起結婚的事,小姐的态度也很強硬, 她認為那所謂的純正血統早就沒了, 喬瑟士走到今天已經面目全非, 結婚是不可能結婚的。

于是這條瘋狗虛僞的深情面具下,那一顆深不見底且貪婪的心,終于浮出了水面。

當波爾小姐發現喬狄另一副嘴臉時,已經來不及收回管理喬瑟士家業的權利,喬狄憑借他那見不得人的手段和人脈關系偷偷轉移了大部分資産。

從那時候起,波爾小姐開始了長達五年移居渲城的準備。"

"哦!怪不得喬狄要撕破臉皮,原來如此......做了這麽多換不來一個喜歡,換做是我,我也會不甘心呀。"

紀南岑說的很中肯,曲烨卻努着嘴搖起了頭:"看吧,你這格局沒打開呀。"

"此話怎講?"

"喬狄故作深情也好,還是用情至深也罷,終究改變不了他作惡多端的事實,他是信奉神明的惡魔,殺人做事從來都不留餘地。

你想想,家主把他當親兒子養,結果除了波爾,一家三口沒一個能活到壽終正寝。

這種人可怕就可怕在他的心思琢磨不透,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說明他的本質就是邪惡貪婪的。

如今掌控着喬瑟士家族的實權,坐擁百億資産,還是滿足不了他的野心和欲望,他的目的是喬瑟士和喬波爾,兩樣缺一不可。

再換個角度去看,如果喬狄順理成章的得到了波爾小姐,那以後的日子會是怎樣的呢?像他這樣的人是貪得無厭的,得到了不等于是平息。

這是小姐親手種下的惡根,她必須親自去除掉。如若不除,小姐的痛苦只會延展到我們所有人身上。

這就是我們此行的根本目的——不是救小姐,而是幫着她剿滅這條瘋狗。"

曲烨的話怼得紀南岑啞口無言,知曉了喬波爾的身世,她沉默地站起身,在屋子裏來回徘徊。

曲烨不解的看着紀南岑晃來晃去,有些疲憊:"你又在想什麽?"

"嘶......那麽問題來了,咱們倆,四個胳膊四條腿,怎麽跟人家鬥?"

"楚曦說了,來硬的立馬全軍覆滅。但是可以奇襲,至于怎麽一個奇襲法,我不知道她也沒跟我說,而且我只去過一次喬瑟士莊園,連那小城堡都沒進,就在花園裏晃悠了兩圈。"

紀南岑悻悻地摸着鼻子,不留情面的嘲諷着:"你混得真蹉,現在連幹架的家夥事兒都沒有,這不明擺着沒法子嘛!"

"雖然事态緊急,但急也沒用,咱們還是先按兵不動,等智囊想策略。"

"智囊又是誰?"

"當然是楚曦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楚曦很厲害的,當初波爾小姐就是嗅到了喬狄會帶來危機。所以才有了養我和楚曦,一文一武的搭配多絕呀!"

"還真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呢!"紀南岑沒好氣的調侃一句,她提起自己的行李箱準備離開,預感不太好又回頭看向曲烨:"也不知道贊達那邊怎麽樣了。"

曲烨倒是看得通透,直接透了底:"兇多吉少。"

"你別說的這麽肯定,不然這沒法玩兒啊!"

"不是我故意助長他人滅自家氣勢,事實就擺在面前,這裏是喬狄的地盤,說不定外面某個犄角旮旯就有人盯着我們。"

紀南岑也不開玩笑了,她突然抿着嘴陷入沉思,一陣頭腦風暴後開始制定第二天的計劃:"明天你先跟楚曦溝通,問問接下來該幹什麽,我是生面孔外出行動不容易被發現,我去探一探底。"

"你靠譜嗎?"

"曾經我可是PA-40最傑出的雇傭兵,什麽都可以質疑。但不能質疑我的業務能力,贊達崇拜武力至上,我崇拜的是腦力,四兩撥千斤永遠不過時,給我錢。"

"你怎麽三句不離錢?"曲烨摸出錢包,捏着一疊現金不肯撒手。

紀南岑扯着另一角用力的拉扯着:"打探小道消息這種事,靠錢就行了......拿來吧你!"

......

淩希緊閉着眼睛,蜷縮成一團不安的刺猬,任由卧室裏進進出出的人鬧出多大的動靜,她始終保持着淺眠的狀态。

這樣的感覺,她再熟悉不過,意識如此的清晰卻怎麽也睜不開眼睛。

在悄無聲息裏,她的抑郁症犯了。

"她已經兩天不吃不喝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秦韞的手蓋在淩希的額上,想要替她換一換姿勢,淩希卻像是一塊帶着溫度的磐石,巋然不動。

陪伴在一旁的季長憶漠然的盯着她,并沒有露出半分憐惜的神色,而是唏噓着坐到床邊聊起了喬波爾。

那刻意拔高的聲音,顯然就是說給淩希聽的。

"秦韞,你知道波爾為什麽要用特別離譜的手段去認識淩希嗎?"

秦韞費解地看向季長憶,眼神交流後了然地坐在了床的另一邊,她半撐着身子,聊及喬波爾,臉上的笑容漸染出無可奈何的微笑:"這......我還真不知道。"

淩希緊鎖的眉心微微松動了一下,這小小的細節收進季長憶的眼裏,目測是有效的,就當是一場簡單的聊天吧,她跷着腳回憶起過去的片段——

"那是波爾第一次去萊茵茨找我問診,我們約在中心廣場曬太陽喝咖啡,她說萊茵茨和辛西尼亞很相似,古文化藝術與現代科技的交融,好在依舊是平靜舒緩不見都市喧嚣的。

閑聊之後總歸要進入正題,但她看起來并不在意自己惡化的精神疾病,而是和我聊起了抑郁症,饒了好大一圈我才聽明白,原來是她的心上人生病了。

可是,她對喜歡的人了解甚少,只是不停的反複着一定要治好她,我特別為難。因為沒有見到病人我不敢斷言,了解了一番後才清楚,原來她所謂的心上人,連正兒八經的面都還沒見過。

于是,我給她支了一招,抑郁症最常見的表現,就是對事物提不起興趣并且萎靡不振,不同的階段因人而異,會伴随着各種各樣的病症。

如果想要好好治療對方,除了就醫還有很多不錯的輔助治療,可以耐心陪伴認真傾聽,也不妨試試刺激性的療法,比如說拿捏好程度的良心招惹模式,這樣能很好的展開情感關系。

等我到了渲城見到淩希,我是意外的,波爾竟然還真的慣用了這一套治療的方法,甚至堅定的認為是有效的,她不知道的是,淩希的表現是假愈病症。"

聽到這裏秦韞不禁笑出了聲,她擡手揉亂了淩希的頭發,就像是在安撫一只聽話的小狗。

下一秒,淩希擡手捏住了秦韞的手腕,她緩緩的坐起身。

因為過于頻繁的流淚,那布滿血絲的紅眼睛看起來有些吓人,她機械性的轉頭看向季長憶,嗓子幹啞着:"波爾......是故意的......"

季長憶還算是好臉色,她始終保持着跷腳的姿勢,輕松的戲谑着:"你打算什麽時候接受治療,你拖一天,日子就少一天,想要見到波爾更是遙遙無期。"

季長憶的話無疑是一針強心劑,淩希無力地抓着她的衣袖,喃喃自語:"是不是我好好治病,就能快些見到她?"

"我可沒這麽說,我只是想告訴你,波爾不在的日子你不能一直這麽渾渾噩噩,如果哪天她回來了呢?見着你一副瘋瘋癫癫的樣子,她比誰都難受。"

"好!我明天就去找你,你看行嗎?"淩希急切祈求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憐。但她沒有辦法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季長憶揮開她的手,搖了搖頭:"不行。"

得來拒絕的回應,淩希慌了,她不自知的發洩着莫名的憤怒:"為什麽!是你說的在等我找你治療,現在又說不行!"

季長憶依舊保持着心平氣和的态度:"因為現在的你不适合接受治療,你的腦子裏在想很多無關緊要的事,包括波爾在內。"

像是受到了刺激,淩希再次嘶吼着:"我滿腦子只有波爾,什麽叫無關緊要?這和治療又扯得上什麽關系?"

秦韞作為旁觀者,無聲地記錄着她那過山車式的情緒變化,從某種角度去看,淩希的身上有着波爾的影子。

"治病不是為了他人,而是為了你自己,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就算沒有波爾的存在你也應該積極向陽。"季長憶站起身準備離開,她擡起頭環顧着波爾的卧室,眼神裏閃過一絲隐隐的傷感:"你需要更多的時間調整自己,也許這屋子裏的秘密還沒有全部發覺。但是沒關系,探寶式的疏解壓力,或許是波爾留給你最後的最好的自救辦法。"?

【GL】直達底部雖然是精神病但超好哄 - 同心難改的胡耀耀(完结)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