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裏的淩希躺在治療專用的儀器床上, 她穿着寬大的病號服,周身全是運行的檢測儀器。
淩希的頭上貼着電極,為了能更好的固定, 又還纏了好幾圈松緊橡膠帶。
四肢亦是被特殊的帶子綁在儀器床的四角。
她龇着嘴死死的咬着牙墊,額頭上連帶着太陽穴還有脖子滿是凸起的青筋, 緊閉着雙眼,但淚水又止不住的從眼角溢出。
高高拱起的胸口是常人無法扭曲的弧度,繃成一字型的雙腿仿佛稍不注意就會斷掉。
照片只是抓取的一瞬間,但那痛苦到快要超脫死亡的模樣并沒有因為事隔經年而消減分毫。
"我想你跟淩希接觸有些日子了吧, 她的精神面貌你也應該察覺到了異樣。"
季長憶盯着喬波爾那雙精致又昂貴的高跟鞋,終于舍得開口聊及淩希,是說給喬波爾聽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喬波爾不明白季長憶想表達的是什麽, 只好如實回答:"又哭又鬧,一會兒做噩夢一會兒犯頭疼,有時候記憶也不太好, 說她沒精神但又能哈哈大笑, 總之......情緒波動比我還無常。"
季長憶洩出一口氣, 重新拾起照片比在喬波爾的面前道出了實情:"這張照片記錄了淩希進行MECT治療的過程,MECT俗稱無抽搐電休克治療也就是電療, 通常用于重度抑郁症患者。
針對患者的症狀輕重程度制定次數不同的療程, 通過電流刺激大腦皮層産生精神活力, 對抑郁症患者使用MECT療法可達到90%的有效率。
治療前雖然會使用麻醉松弛劑,但整個過程還是很痛苦。
電療伴随的副作用一般表現為記憶力減退、行為遲鈍、生活自理能力低下、短暫性或者片段性的失憶,因人而異所以恢複的情況不同。
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告訴你, 我最近和一個老同學見了面。
巧了, 她正是淩希的主治醫師, 按理來說我不應該違反行業規定私自調查別人的病患情況。但我想幫你,只是沒想到你會主動派人去調查淩希。"
季長憶的專業解釋聽起來很駭人。但所述的每一種後遺症都精準的标在了淩希身上。
喬波爾抱緊雙膝蜷成了一團,心疼得難以抑制,她将臉埋在膝間,宛如經歷那死亡般療程的人是她:"怪我,要是再早些時間回來就好了......都怪我!"
雖然已經用過藥,但季長憶還是本能的替喬波爾擔憂着:"波爾,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能把所有問題都歸咎在自己身上,你先冷靜點。"
喬波爾臉上挂着淚水,雙眼潮紅的看向季長憶,那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無助與祈求:"我接受不了淩希像我一樣這麽痛苦......救她等同于救我自己,所以你一定要幫幫她!"
季長憶攏了攏耳邊散亂的長發,抿嘴不語。
幫自然會幫,但她不喜歡高高在上的喬波爾為了別人輕易放低身段。
躊躇一陣,終是表露了多年來都未曾說出的心意:"波爾,你在我的眼裏是無人企及的存在,請你永遠站在傲峰之巅俯看一切。所以請不要輕易向他人示弱,永遠不要。
我承認我讨厭淩希,即使我從來沒有正兒八經深度了解過她。但我也會因為你而愛屋及烏,更何況我是醫生,醫者仁心一視同仁。
我喜歡你,但這樣的喜歡我看不到結局,只是想告訴你而已。"
說完,季長憶站起身準備離開,臨到門口又轉身看向無動于衷的喬波爾。明明早就習慣了她的冷漠,也無數次的設想過說出喜歡後不會得來回應。
可真說出口又印證了早就預料的結果,但還是會叫她悵然失落。
喬波爾呆滞的看向季長憶,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回應,不表态是她認為最好的答案。
"不要每次等到發病了才吃急救藥,平時也要按時吃常規藥,發病前都會有精神預兆。所以給自己準備一個牙墊,以防萬一。
自從遇到淩希,你的情緒和精神狀況不容樂觀,你愛她大于整個世界,但可不可以分出一點點愛給自己?好好休息吧。"
......
秦韞身着亮滑緞面睡袍,正坐在梳妝臺前護膚,想着昨晚把楚小曦帶回家,這小朋友還算聽話規矩。
沒想到清晨裏竟會不老實的騷擾自己,那雲雲雨雨還歷歷在目,使得她心情愉悅的笑彎了星眸。
楚曦手法生疏笨拙,一來二去惹得秦韞腰酸背痛。所以會時不時的挺一挺腰段緩釋疼痛。
雖然那睡袍不是透明的酒紅色,亦是被秦韞系着腰帶,不摻雜任何誘惑的意思,可綴着隐隐若現的紅櫻桃,正不停的招惹着楚曦的眼睛。
實在受不了這種不經意的撩撥性感,楚曦索性走到床邊拎起自己的西裝外套搭在了秦韞的身上。
任由楚曦将扣子悉數扣上,秦韞傻傻的不太理解:"怕我着涼嗎?我不冷的......"
楚曦心底那道被秦韞破閘的防門正瘋狂的傾瀉出洶湧。
站在秦韞身後,一只胳膊牢牢的摟住她的肩頭,而另一手就像是惡作劇的小朋友,胡亂搗蛋了一切。
也許紅櫻桃(對不起,車厘子真的有蠻過分)是最解渴的良藥。
秦韞雖是享受這騷擾的快意,但又理智的抽出楚曦的手,批評:"知道我家乖乖年輕氣盛受不住誘惑,但不可無度。"
這倒是讓楚曦意外,在她固有的印象裏,秦韞才應該是需求無度的人,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節制。
楚曦彎腰吻了吻秦韞的眉心,認真的岔開了話題:"我原諒你跟外面的那些野蝴蝶亂飛。但是從現在開始,請小姐重新審視我們的關系,我無法控制對你的占有。"
秦韞轉身拉着楚曦的手,鄭重的問道:"你真的很在乎我跟別的男人女人睡過?"
秦韞之所以抛出這個問題,是因為她意識到這是擺在自己和楚曦面前最深的溝壑,一日說不通永遠隔閡。
"我當然在乎,但這不是必須的,只是從現在開始不可以了,你只能和我做快樂的事。"
"傻瓜......跟我來。"
楚曦不知道秦韞要帶她看什麽,只見她拉開窗簾任由光芒普照在彼此身上,卧室裏昏暗的燈光也被湮沒在太陽之下。
回到床邊,她又将絨毯掀開。
那潔白床榻裏星星點點又格格不入的幾絲豔紅,硬生生的紮疼了楚曦的眼睛。
楚曦幾乎是軟着身子跪到床上的,她雙手撐着床單,這一刻後悔莫及大過了滿心歡喜。
明明揭開了藏在猜疑之下的大好事,秦韞卻沒想明白楚曦為什麽會是這種反應。
"意不意外?"她俯身抱着楚曦寬慰,這才看清那孩子正大顆大顆的掉着眼淚,秦韞慌了:"你......為什麽會哭?"
楚曦一臉悔意,她拽着秦韞反手緊緊抱着她,這一刻她覺得自己配不上這個賦予了自己全新人生的女人。
楚曦終于意識到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裏。
在這個充滿情迷意亂的美好清晨裏,喬波爾布置的這道作業她可以寫的明明白白了。
"我......對不起......"這一聲對不起如鲠在喉,劃得楚曦喉間嘶疼。
秦韞靜靜的看着她那濕潤眼眶映襯出的光,欣然擡手安撫着:"你情我願的事,怎麽能說對不起呢?"
"你不該喜歡我,我拿不出任何能配得上你的東西......過分猜疑又自诩清高,原來真正污穢可恥的人是我自己,莫大的笑話!"
"那可不興這樣貶低自己,更何況做都做了,你總得要向我負責吧?我知道你很自責過往對我的态度惡劣,但我原諒你了......畢竟好不容易把你帶回家,你還是我的......"
"門不當戶不對,我高攀了。"這些年來跟着喬波爾閱歷不菲,可此時的楚曦卻是前所未有的自卑。
"你是秦家的人,可是大戶人家,怎麽還門不當戶不對?傻瓜,不許哭了。"秦韞命令着将楚曦拉了起來。
楚曦像個洩氣的暖寶寶貼在她的身上,關心呢喃着:"怪我!蒙在絨毯裏什麽都看不清,那......剛剛有沒有弄疼你?"
"怎麽會不疼!要不是我能忍着,早把你踹下床了。"秦韞傲嬌的嗔怪,楚曦更加小心翼翼:"那我......可不可以不叫你秦小姐了?"
秦韞歪頭靠在楚曦耳邊,笑意和煦:"你想怎麽稱呼我?"
這麽一問,秦韞就等着那一句期待多年讓人舒心的一聲老婆,或者叫姐姐也行。
哪兒知道平日聰明伶俐的楚曦,突然腦子斷了弦,開心的稱呼道:"家長!"
秦韞立馬佯裝黑臉,冷冷問着:"再給你一次好好說話的機會。"
"家長不是挺好的嘛?你都沒有給我開過家長會,每次都是李伯去開的。"
"還怪起我來了?"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親愛的老婆家長......"
"這還差不多。"
秦韞準備繼續回到梳妝臺前護膚,楚曦是一分鐘都舍不得跟她分開,索性情不自禁的拉住她。
纖長指尖揉入秦韞的長發,吻落在她的耳根深處,難忍逗趣地咬了咬軟彈的耳垂,楚曦認真的呢喃着:"老婆......"
秦韞享受的半眯眼睛,笑着輕嗯回應。
細雨般的吻點了點眉心,那是楚曦在許諾未來的每一個八年,她都會陪在秦韞的身邊。
流連眼角,是楚曦想止住秦韞所有的不快樂。
順着山根輕咬鼻尖,讨得心上人歡心,因而發出愉悅的嬉笑。
終于,覆在紅唇之上癡迷的吮嚅,從此與你靈肉合一的人只能是我。
"我會砸碎所有的紙醉金迷燈紅酒綠,以後你的快樂不需要金錢和酒精做藥引,我把我自己送給你,我就是你的快樂。"
這是來自人間清醒的楚曦,最平淡也最誠摯的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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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直達底部雖然是精神病但超好哄 - 同心難改的胡耀耀(完结)
General Fiction淩希有病,情感障礙。 背景神秘的喬波爾一出場,就踩着她的審美蹦迪。 這女人也有病,離大譜的瘋-- 喬波爾的天價古董被損毀,淩希出面談判賠償,只在一眼驚鴻,她便成功勾住喬波爾難掩風情的目光。 耐不住對白月光侵占的欲望,喬波爾飒氣爆表的将淩希抵在桌邊,衆目之下不知羞恥放肆強吻。 淩希應激發作,怒扇耳光。 員工:"我的天爺呀,這是什麽鬼熱鬧?" 淩希:"想女人想瘋了?" 喬波爾的臉上浮起鮮紅的五指印,她愠怒的詭谲一笑--要吃人。 ◆: 自從被扇耳光,八百個心眼的喬波爾,展開了降維報複式追愛-- 匿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