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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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崔燮腰间揣着银子, 外头有三个铺子兼一个连锁茶棚, 老乡们进京赴考,岂有不好好招待的?他当即叫伙计来把这几酒席都记在自家帐上, 重添酒菜、再整杯盘, 去买上一篓鲜肥螃蟹, 又写了张条子叫人回家拿好烧酒,先做个豪奢的主人。

  这酒楼里也没个解元、经魁在, 他这第八已算是最得意的, 众人便起哄要他背文章,指点落第生员们做文。

  崔燮谦冲地说:"燮这回也是侥幸得蒙考官青目, 取中举人, 各位兄长若要听我的文章我便背了, 要说指点却不敢。"

  他自己在国子监读了一年书,文章天天在廊外贴着叫人评论,脸皮也练出来了,闭着眼就背。

  迁安这些书生有几个还是旧日指点过他的前辈, 也有修改过他文章的。当时只觉着他做的时文思路奔涌, 气势逼人, 文字却欠雕琢;如今再听他的文章,赫然已经是脱胎换骨——

  制艺文章是骈散结合的,原先他作文时,破、承、发凡、过接的散句往往议论有力,骈句却都是短短两三句,再长就难工整;而这篇中试文字的骈文却细意雕琢, 神闲笔妙。八比之清气盘纡,灵机翔洽且不说,即发凡一句,本可以以散句带过,他竟也铺陈出了骈句体例:

  盖为不善,欺即在其不善矣,讳不善,欺转在其善矣。且从来小人之误,误于为不善也,而吾谓不误于为不善,而误于讳不善,误于讳不善而仍欲冒为善。

  这两句皆如双心一祙,双烟一气,意相比而非相反,把定"欺""误"二字,将小人掩恶扬善之工与其危害写得淋漓尽致。文字也对得极工整,从他口中诵出,就如击金戛玉,节奏分明,念出来朗朗上口。

  陆安等读过他文章的人都拊掌叹道:"真是后生可畏!你这文章精进得可真快,一年不见,竟已是登堂入室了!莫非你也梦得了江淹的生花之笔?"

  便是那些原恨他卖书卖得不均,觉着"这样人也能得第八"的书生,听了他的文章也不禁有"这样的人才得第八"的感叹。

  这么一笔好文章,又是出名的编书人,还生得年少俊秀,主考官怎么不再将他的名次提一提呢?

  崔燮摇头笑道:"哪儿有那些神异之事,我不过是得随名师读书,自己也肯多写几篇文章练习罢了。各位读了名师笔记才三四个月,今科取中的不就比从前多了?我从去年便进了国学念书,那笔记中有许多是我亲笔抄录下来的,记得极熟,若再学不好,还有什么脸来见江东父老。"

  他先在国子监读了一年多,前数月间又成了李东阳的弟子,做了翰林院那么多翰林出的题目,再考不好真该吊死了。

  众人对他的师承只能羡慕,却谁也说不出个"恨"字。

  天底下随名师读书的人多,但肯把自己听到的讲解集成笔记,还要按四书五经的顺序细细总结出来,分享给天下学子都看到的只得这么一位。

  看了他《科举必读笔记》的人都得承他一份情,为着自己的前途,还得祈祷他顺顺利利地把剩下的笔记都印出来——万一他心情不好,不印了,世上可去哪儿再找这么个有运气又有胸怀的好人来?

  六才子中仅剩徐立言与沈铮二人落第,看他自谦,便也跟着自嘲了两句:"我们白白得了你家崔源送的书,今年竟也没考上,看来是复习的不力。来年也得学你在墙上挂块板子,写上离己酉乡试还有一千若干天,一天天地倒计时......"

穿到明朝考科举(下)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