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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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重, 月色從敞開的窗簾外流瀉進房間里,跟燈光融為一體。

總統套房中的房間按照結構分為總統房和夫人房,平時簡稱主臥次臥。此刻夫人房中浴室的門緊閉著, 朦朧的毛玻璃上印出縴瘦曼妙的線條。

外廳里, 方墨把一份文件放在茶幾上, 再轉向傳來倒酒聲的吧台︰"衛總, 擬好的合同放在茶幾上,我先回房了。"

衛以牧把紅酒瓶放下,悠悠揚聲︰"嗯, 去吧。"

方墨離開後,衛以牧端著兩杯紅酒過來, 放在茶幾上。

看著酒杯里透明的殷紅酒液, 她笑著松了襯衫的兩顆扣子,坐到沙發上把剛剛脫下不久的西裝外套撿過來。

今天薄淨洵的出現, 實在是太令她喜悅了。

她已經過了三十歲, 平時工作又繁忙,從前還有過生日的當天在外地開會, 連回家吃上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有。所以生日這種日子,對她來說分量早已經沒有兒時那麼重了。

她不記得是從哪一年開始對生日的感受變得涼薄,只是今天薄淨洵來到之後的每一個畫面, 都滿足了她在成長以後對生日這個日子最美好的感受。

衛以牧低頭用指腹摩挲著那枚羽翼胸針, 想象著薄淨洵看到它時的第一感覺。

會是怎樣的感覺,才會讓薄淨洵想起她。

她原本覺得只要薄淨洵記得這個日子,哪怕是等日子過了, 她回到凌州以後給她補一句生日快樂就已經是極大的圓滿。可薄淨洵卻在今天付諸了行動, 滿足了她還不敢去奢想的感受。

她愛惜地撫摸著胸針,心間有甜蜜的潮水翻涌。

薄淨洵洗完澡從房間出來, 看到的就是衛以牧滿目溫柔撫摸著羽翼胸針的畫面,而且剛才還扣到了最頂上的襯衫紐扣松了兩顆,那股溫和的氣息一下子就添了幾分灑脫。

羊毛地毯吞噬了腳步聲,薄淨洵走到她身邊,睡袍的衣角闖入她的眼底,她才後知後覺地抬頭。

寶藍色的真絲睡袍妥帖地描繪出薄淨洵縴柔的身材,同色的系帶松松地挽在腰間,圈出一截不盈一握的腰肢,巧克力色的大卷發自然地披在肩頭,滿身的清冷感仿佛被浴室里的氤氳融掉,化作一股冷艷的美。

衛以牧牽起唇角︰"怎麼過來也不出聲的?"

薄淨洵溫聲淺笑︰"看你很喜歡那個胸針,一直在看,就不想打擾你。"

她在衛以牧身邊坐下,衛以牧把西裝外套放到另一邊,再起身去拿茶幾上的兩杯紅酒,給薄淨洵遞上一杯。

薄淨洵接過來,問道︰"怎麼突然想喝酒了?"

衛以牧眉眼蘊含著笑意,舉杯輕柔道︰"敬你特地為我過來一趟,也敬你費心地為我準備生日禮物,還敬你在我平淡無奇的生活里像星光一樣出現,給我驚喜。"

她注視著薄淨洵,一雙深邃的眼眸充滿溫情,在她輕緩地說話時就像也會傾訴一樣,溫柔又迷人。

薄淨洵雙眸殘余著浴室里帶出來的幾分迷離,被她舒緩的笑容吸引,也悠悠地笑眯起來,舉杯相踫︰"Cheers。"

兩個人一起喝了口紅酒,衛以牧握著杯子虛放在腿上,說道︰"明天可以留在這里麼?酒店附近的新影城開業,是SL入資的,我帶你去看看。"

薄淨洵雙手握著酒杯放在腿上,遺憾地微笑︰"我明天還有工作,一早就要飛回凌州。"

听到薄淨洵是抽空隙過來的,衛以牧的話音更加柔和︰"你費心了......那明天我送你去機場,不能拒絕我。"

薄淨洵忍俊不禁︰"你都這麼說了,拒絕有用麼?"

衛以牧笑音清朗︰"你可以說,但是听不听在我。"

薄淨洵心念微動,問她︰"衛以牧,吃不吃蛋糕?"

衛以牧看了一眼掛鐘,"十一點了,你明天還要趕飛機......"

薄淨洵不甚在意地輕笑︰"以前跟棚配音的時候,還有過早上九點到錄音棚,半夜才出來。而且現在有時候當天的工作安排也會有意外情況,拖延到很晚才完成的。"

來都來了,為了明天趕飛機就早睡,總是差那麼幾分意思,還不如把這個生日過個痛快。

衛以牧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心中的甜滿得快要溢出來,"好,我們吃蛋糕。"

夜色深了,衛以牧去熄掉了大吊燈,只亮著邊緣的幾盞小燈,並把燈光調為昏暗而且更溫馨的暖色。

茶幾上擺著酒店服務生剛送上來的蛋糕,薄淨洵從蠟燭袋里拿出一根蠟燭,插在蛋糕的中心,再用打火機點燃。

衛以牧坐到她身邊的位置,低笑著問︰"跟我上次的蠟燭數量一樣,含義也一樣麼?"

薄淨洵把打火機放在茶幾上,坐回沙發,愉悅地輕揚著尾音回答︰"你猜呢?"

衛以牧搖搖頭,彎起唇注視她︰"我要听你說。"

"含義......"薄淨洵看著搖曳的燭火,微眯起雙眸思索著,半晌才悠然淺笑,"我給它的含義是獨一無二。你一開始給我的印象是成熟穩重,有財富又有風度,後來我發現你也是普通人。小時候會因為怕疼而逃跑,也會在長大以後感慨童年的不滿足,還會告訴我小時候調節情緒的方法......"

衛以牧把頭輕輕地枕在沙發靠背,被燭光照亮的眼眸里只映著薄淨洵的模樣,"原來你對我有這麼多感想......"

薄淨洵凝視衛以牧在暖光里愈加柔和的眉眼,輕輕地笑了笑,"長大以後的小衛總雖然不會再因為什麼事情逃跑了,但是可愛的程度還是不減。比如還是很喜歡喝旺仔牛奶,也比如吩咐方墨要讓所有的員工都認識我。"

她的話音輕柔,說到最後忍不住裹了笑意。

衛以牧目不轉楮地看著她,含笑道︰"你這是在笑我長歪了,變成了霸道總裁麼?"

薄淨洵的笑意隱沒,認真地搖頭,"你是獨一無二的,這就是我只點一根蠟燭的含義。"

她想,即使這個世界上還有跟衛以牧的家世一樣好的人,受著同樣的教育,連成長環境都一模一樣,也不會剛剛好能長成跟衛以牧一樣,討人喜歡,令人安心。

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衛以牧這才發現,她們挨得很近,兩個人並排坐在一起,中間再也沒有留空隙。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薄淨洵不再刻意對她保持距離了。

她有種錯覺,似乎心也在靠近。

衛以牧看著她認真而柔軟的神情,在燭光里笑彎了雙眼︰"你也是獨一無二的。"

最終,蛋糕只吃了三分之一,倒是紅酒喝掉了滿滿一瓶。

到了後半夜,薄淨洵已經有些犯困,說話的氣力都流失了一半。

衛以牧送她回房,關上房門前抬起手輕輕擋住。

薄淨洵疑惑地停下動作,聲音因困意而略顯慵懶︰"怎麼了?"

她的臉頰因為酒精而泛起櫻色,清冷絕俗的容顏在這寂靜而溫馨的夜里被鍍上一抹艷色。

衛以牧走近兩步,微低下頭,跟她咫尺之近,小龍涎香混著紅酒的氣息蔓延過去,用輕得只剩氣息的聲音問她︰"我剛才的話有沒有記住?"

"哪一句話啊?剛才說了那麼多。"薄淨洵幽幽地笑開,剛才聊了那麼久,哪一句是需要特別留意的?

她不知道衛以牧在強調哪一句,只覺得衛以牧身上的小龍涎香和酒香強勢又溫柔地在她的鼻息間漫開,有一種獨特的親昵感。

衛以牧低著頭看了她幾秒,最後只是牽起唇角輕笑,"淨洵,這個套房里的兩個房間是有名字的。你猜,你住的這間叫什麼。"

薄淨洵干脆地反問她︰"叫什麼?"

"叫......"衛以牧拉長著尾音,買足了關子才低柔地笑,"夫人房。"

薄淨洵霎時間被逗笑,"快回你的總裁房去吧,我要睡了。"

衛以牧笑而不語,目光不移地退後兩步。

薄淨洵" "的一聲就把門關上了,眼眉還掛著笑,心里開始念叨臨睡前還要被衛以牧賣關子。

衛以牧到底是在強調要她記住哪些話呢,她們剛才見面以後聊了這麼多,從衛以牧解釋跟Pesrl只是生意伙伴的關系,再到之後話題轉移到羽翼胸針上,再之後又是喝著酒談了許多。

薄淨洵直到入睡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早上鬧鐘響了兩趟才把薄淨洵叫醒,她揉著眼楮賴在這陌生的被窩里,讓昨晚的一幕幕在心頭重演。

多虧了有酒精的加持,否則這陌生的環境,她一般是很難入睡得這麼快的。

她起身下床,打理妥當以後打開房門出去。

早餐已經送了上來,豆漿在秋日的早晨升騰著熱氣,碟子里的灌湯包表皮也被蒸出幾近透明的漂亮模樣,薄淨洵還沒走近飯桌就聞到新鮮的香味。

剛剛擺放好餐具的衛以牧直起身子轉向她,兩個人相視而笑。

早餐過後,衛以牧要送薄淨洵去機場,方墨從房里把行李箱拖出來。

衛以牧從沙發上撿起西裝外套穿上,扣著扣子道︰"走吧。"

方墨拖著行李箱去開門,衛以牧跟薄淨洵一起走在前面。

薄淨洵邊走邊問︰"來回一趟需要不少時間,會不會影響你工作?"

衛以牧扭頭瞧了瞧她,笑道︰"先送你要緊。"

薄淨洵停下腳步,微微蹙眉︰"有工作安排,就不要這樣徇私。"

衛以牧也跟著停下,放軟了話音,神情也真誠又無辜︰"也不算工作,收個尾就好了。"

薄淨洵懷疑地盯著她,她十分誠懇地點頭,讓薄淨洵不得不扭頭看向她們身後也隨之停下腳步的方墨。

"方墨,衛以牧今天最早的安排是什麼?"

一貫听從衛以牧吩咐的方墨不得不看向自己的老板,見她扭頭過來的神色間溫柔又寬容,這才老實回答道︰"衛總早上要跟昨晚那位Pesrl見面,把擬定的合同給她過目,項目選址基本就定下來了。"

昨晚Pesrl一副立馬要把地買給衛以牧的模樣,倒是已經進了衛以牧的計劃之中,衛以牧欲擒故縱的網也的確該收了。

衛以牧輕笑著問︰"怎麼樣,相信我說的只是收尾了吧?"

"既然打算好了,就別拖延了......"薄淨洵松了口吻,但還是不同意衛以牧來回一趟,"我自己去機場就行。"

話說到了這份上,衛以牧也不好再跟她爭了,何況她的性子也是說一不二的。

衛以牧微嘆著笑,妥協道︰"那就送到酒店門口,不能再拒絕了。"

薄淨洵凝視著她堅持的神色,牽起了唇笑,轉頭走在了前面。

【GL】暗涌 - 苏楼洛(完结)Donde viven las historias. Descúbrelo aho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