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一边不愿意让别人欣赏我的妻子,一边却不好避开这样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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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衛以牧出席聚會那天, 她們到得不早不晚。

衛以牧身著黛藍色雙排扣女士西裝,胸前冷銀色的鏈條胸針與袖口的刺繡?色,為她的舉手投足增添一抹高華之氣, 使她更是長身玉立, 氣韻清潤柔和。

她身邊的薄淨洵一襲黛藍色半袖長裙, 袖口與衛以牧有著?樣的冷銀色刺繡, 她高挑縴柔的體態被不遺分毫地勾勒出來,韻致清冷顯貴。

兩個人剛剛入場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東道主見狀忙迎上去, 爽朗的男人打趣道︰"小牧,早就听說你把自己的太太藏得緊, 今天可終于帶出來給我們看看了。"

"Archer, 別逗我。"衛以牧笑了笑,空著的手撫上另一只手的臂彎, 那里是薄淨洵挽著她而搭著的手背, 再轉頭看向薄淨洵的側臉,"如果我太太不那麼忙的話,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多陪我。"

薄淨洵聞言看向她,在她溫柔的目光里露出?樣柔和的笑容,悅耳的聲音也含著柔色︰"忙著把事情做完, 還不都是為了騰出時間給你。"

"哈哈哈夠了夠了!"被稱為Archer的男人忍不住雙手抱臂反復搓揉, "我還單著呢,你們這樣氣我不道德啊!"

衛以牧跟薄淨洵相視一笑。

Archer爽快地招呼道︰"你們一路上也累了,喝點東西。"

侍者托著酒盤來到她們身邊, 三個人各自拿了一杯香檳, Archer先舉杯,三個人踫了個杯。

"你說你們怎麼不辦婚禮呢?"Archer抿了一口香檳, 不無可惜地笑嘆,"咱們圈子里很久沒有大的節目了,小牧要是辦婚禮,肯定轟動。"

薄淨洵淡笑不語,衛以牧不慌不亂地開口︰"就是因為肯定轟動,所以才不想辦的。"

Archer朗聲一笑︰"那真是可惜了,不過既然是你們一致的打算,當然還是以你們自己為主。"

三個人正說著話,身邊驀然傳來另一道聲音︰"衛總,上次的事情多謝你了。"

三個人都轉了視線去看,是個姿形秀麗的婦人,她對Archer頷首微笑,視線隨後再度落在衛以牧身上。

"那你們先聊。"Archer禮貌地點頭,識趣地轉身離開。

等Archer走遠,衛以牧抿唇輕笑︰"梁夫人。"

今天這個場合,到場的必然是在商界有些地位的,這樣的人可不多,偏偏還姓梁。

薄淨洵本來只以為來人是衛以牧生意場上的某個長輩,不過衛以牧這一聲稱呼,倒讓她留了神去看。

來人正是唐之棠的前男友梁瑾誠的母親,梁家的夫人。

"前段時間真是多虧了衛總。"婦人神色間有著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高傲,只是在衛以牧跟前才勉力壓下不少,"要不是衛總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瑾誠這孩子在外面跟亂七八糟的人來往。"

短短兩句話,其中便不問對錯地將自己兒子先擺在了最高處。

薄淨洵臉色微沉,慢慢地喝了口香檳。

衛以牧言語帶笑,眼中卻絲毫不見暖意,"不過是順嘴罷了,夫人不用放在心上。"

婦人一眼都不看薄淨洵,眼楮只顧著落在衛以牧身上,高傲的神色被壓制著,但是生出了幾分諂媚︰"那怎麼能不放在心上呢,雖然衛總是順嘴,可到底是替我解決了一件大事。你可不知道,如果瑾誠跟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糾纏下去,對我們家是多大的傷害啊......"

"抱歉。"薄淨洵涼涼地開口打斷,扭頭看著衛以牧,"我想出去走走。"

衛以牧握了握她的手,眼神里含著她才看得明白的關切,"去吧,一會兒我去找你。"

薄淨洵心間生暖,松開衛以牧的臂彎,"嗯。"

她忍著心里的堵塞走遠了幾步,還能听到身後的梁夫人隱約的幾句"也不知道那個女人使了什麼詭計"、"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衛總"的凌厲言辭。

外面已是夜幕低垂,星河懸掛于夜空中。

薄淨洵走下宴會廳的台階,停在最低一層,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才感覺沖散了剛才的郁結。

她不知道衛以牧之前是怎麼向梁家傳達唐之棠跟梁瑾誠的事情的,但她相信衛以牧的品性,斷然不會說出任何一句有失公允的話。更何況剛才衛以牧說了一句"順嘴罷了",應該是借著別的事情來提及這件事。

在這樣的的情況下,梁夫人卻這樣貶低從不曾打過交道的唐之棠,一味地袒護自己的兒子。

當然,也或許是這段時間里梁瑾誠為了減輕家里人的憤怒,將自己跟唐之棠交往的所有主動權,都推到了唐之棠身上。

可無論是哪一種,都不能成為梁夫人如此護短的理由。

薄淨洵實在不敢想象,倘若唐之棠真的跟梁瑾誠結婚,將來一旦受了委屈該如何為自己打算。

她不禁抬手壓在心口,一陣後怕的感受直撲心底。

還沒等她緩過來,台階上響起輕悠的高跟鞋聲,緊隨著一道惆悵難解的女人聲音︰"今天來之前我想過很多種畫面,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真的在你的眼楮里看到對別人的依賴......"

薄淨洵一怔,卻是沒有轉過身去。

這熟悉的聲音在她身邊停下,裹著秋夜微涼的氣息,顯得有些悲戚︰"我以為三年很短的,在國外的時候,我忙著學習,課余時間還在磨煉自己的演技。畢業以後我又進了劇組,把最新的成果表現給大家看......等我忙完了,想回來找說好要跟我一起到老的人,她卻不在原地了。"

"我從來沒有跟你這麼約定過。"薄淨洵終于轉過身面向來人,望著對方妝容明艷卻哀傷的臉,冷淡得沒有分毫猶疑,"我當初說的是,'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的',我承認我跟你一樣對當初的關系有別的心思,可是我在那個時候就明白,我很難讓你降落。所以,我才說'如果'。"

楚喻臻苦笑道︰"可你給我的這份溫暖,一直支撐著我度過在國外孤獨寒冷的日子。現在我回來了,你的眼楮里卻住進了別人......"

薄淨洵抿了抿唇,心里的不忍在涌動,看著楚喻臻眼神里的淒楚和隱約的期翼。

不過片刻,她眉間擰緊,壓下心中的不忍,淺淡說道︰"溫暖是需要維持的,不添加柴火,遲早會熄滅。我沒有那麼偉大,即使看不到希望也要留在原地不動,如果這算是錯,那就當作是我的錯吧。"

她說完便轉了個方向,不再看楚喻臻一眼。

她實在不想再跟楚喻臻糾纏下去,既然楚喻臻覺得是她放棄了這段感情,那就當作是她放棄的吧,只要楚喻臻能罷休就好。

她盯著前方良久,只听到起初身邊還有楚喻臻帶著泣音的一聲"淨洵",便不再听到聲響。

她正打算要轉頭看看人走了沒有,身上就裹來了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

她下意識要推開,耳邊及時地響起衛以牧低沉柔潤的嗓音︰"是我。"

外套上有熟悉的香味,薄淨洵渾身的防備一瞬間蒸發,毫不猶豫地轉身。

衛以牧就在她身後,溫柔的眼眸鋪著溫暖的色澤。

薄淨洵放輕語調︰"你處理好了?"

"嗯,處理好了。"衛以牧半攬著她的身體,走下最後一層台階,細心地低頭把西裝外套攏緊,"天氣涼了,只穿著裙子待在室外會冷的。"

薄淨洵扶住她的手臂想推拒,視線剛好越過她的肩頭看到楚喻臻驚愕又傷感的臉,想要推拒的手便只是虛虛地搭在衛以牧的手臂上。

這個時候,有多親密就該多親密。

衛以牧攏好外套後抬眼,眼神里滿是了然,再一轉身的?時自然而然地伸手環住她的腰身,親昵地往自己懷里帶。

衛以牧溫和地對楚喻臻笑了笑,"楚小姐,希望沒有打擾你跟我太太的交談,只不過我們現在打算回家了。"

"回家......"楚喻臻喃喃低語著重復,很快就輕聲笑起來,完美地掩飾了自己的失落,神色恢復了眾人眼中的明媚,"衛總果然是很寵太太,這才帶來了多久就要藏回去了。"

"實在抱歉。"衛以牧露出歉意,但更多的是溫柔的笑意,"我們結婚不久,就好像還在戀愛期一樣,我一邊不願意讓別人欣賞我的妻子,一邊卻不好避開這樣的場合。所以才會有這樣矛盾的做法,相信如果楚小姐有戀人,一定能夠體會我的心情。"

她說完低頭去對薄淨洵莞爾一笑,薄淨洵也配合她相視而笑。

"好,好......"楚喻臻心底的酸澀涌上喉嚨,雙手在身後緊握著,強顏歡笑,"那就不打擾二位了,遲到的一句新婚快樂,希望二位不會責怪。"

衛以牧禮貌地頷首︰"當然不會,你是Archer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楚喻臻默聲不語,目光挪向倚靠在衛以牧懷中的薄淨洵。

薄淨洵錯開視線,抬眸對衛以牧說︰"我們走吧。"

"好。"衛以牧輕聲答應,對楚喻臻點頭示意。

兩個人轉身離開,薄淨洵沒有很快掙脫衛以牧半攬著自己的臂彎,因為她感覺得到,楚喻臻一直在注視著她們。

"我上次把梁瑾誠的事情告訴梁家,是借著公事的機會順嘴說的。因為如果我把這件事作為主要的溝通目的,很可能會引起梁家人的注意,反而對唐小姐的名聲不好。"

衛以牧邊走邊低聲解釋,說完轉頭去看薄淨洵。

"嗯,這樣很好。"薄淨洵緊蹙的眉心舒展開,"剛才在里面我有留意到你跟梁夫人說的話,我知道你肯定會有萬無一失的打算。"

衛以牧愉悅地低笑︰"當然,我答應你的事情不會有閃失。"

她們走過拐角,隔斷了楚喻臻一直尾隨的目光。

薄淨洵幽幽地松了口氣,扯了扯衛以牧的衣角,兩個人停下腳步。

"衛以牧,抱歉。"她無奈地嘆息,眼眸在月色下清冷如霜,"我一直沒有跟你說我和楚喻臻的事情,並不是我有什麼不能回想的,只是我不覺得這件事很重要。"

她除了對楚喻臻有些不忍之外,再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更不用說當初與楚喻臻關系曖昧時的心情,早就隨著三年的時光消失殆盡。

她現在只希望楚喻臻能盡快放下,即便不能放下,也至少別來打擾她。

衛以牧沒有半分不滿,唇角揚起︰"既然不重要,哪里值得你道歉?就把她當作剛才宴會廳里那些萍水相逢的路人,看我們新婚恩愛的路人。"

薄淨洵想了想,也輕笑開︰"是啊,她跟那些人沒什麼區別。"

她說完,想要把身上的外套拿下來還給衛以牧,初秋的夜晚已經有了寒氣,衛以牧身上只有一件襯衫。

只是她的手剛剛攥住外套,衛以牧就雙手按住她的兩臂,幾縷長發蕩過臉側,在她的鼻息間撩起淡淡的幽香,很快又被衛以牧身上的小龍涎香吞沒。

她看見溫柔的女人眼里噙滿了星光,本就溫醇的嗓音因為夜色而更加動人︰"給你披衣服不是裝的,是真的怕你冷。"

【GL】暗涌 - 苏楼洛(完结)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