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男咖啡館

穿大碼衫的小女孩

六十年代的香港,窮人家裡的女孩子, 都是非常了不起的小女人。她們勤力能幹,膽色也不小, 有的十二三歲就學會了操作電動衣車了, 到工業區的製衣廠工作, 我家也有二位這樣的小長今。

我的二位家姐, 十一二歲就穿上大碼衫, 扮成十四五歲的姑娘, 去工廠找車衣工作, 不知道是她們演技好, 還是老闆等用人。竟然一見即合,面試成功。人生歲月, 女孩子的青春,就如此這般,在縫衣 機上,手推腳踏,一針一線,一吋一吋,縫合起來。

那個年代,草根階層的小女孩, 都是香港製衣業的主要動力, 她們為了家人,讓弟妹有飯吃,有學費交, 必須放棄求學機會, 成為全職女工。她們不知道什麼是讀書壓力, 但她們卻不怕擔起比身子還要重的責任。

現今的香港, 早已沒有什麼“工廠妹”了, 從前那一班穿大碼衫的小女孩, 都已成人家的媽媽、甚至婆婆了。陳年往事,就如那些衣箱的舊衣,都是她們的精心傑作, 穿上身時, 雖有點不稱身, 不合時, 但還是教人依依不捨, 畢竟一針一線, 都是青春的留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