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煙雨樓之後,林傲雪身上的戾氣也漸漸散了。
三人回去的路上,北辰霁還陷在剛才的震驚之中,許久才回過味兒來,又驚又奇地湊近了林傲雪,感嘆道:
"哇,想不到想不到,我們林老哥不僅武藝高強,還通音律,如此全才,哎呀,佩服佩服!"
對于北辰霁的恭維,林傲雪隻還了他一記眼刀,卻是尚武跟在身後問了一句:
"林兄弟武藝精湛已實屬難得,怎地還有時間涉獵旁的技藝?"
對于這個問題,林傲雪并未避而不答,而是大大方方地說道:
"我自雙親過世之後便心浮氣躁,一心想着報仇雪恨,心中執念深重,師父為了讓我靜心,便也教我彈琴,但我愚鈍,并未學到精髓,隻粗通皮毛而已。"
北辰霁知道林傲雪的師父是鴻鳴法師,他曾聽父親北辰隆說起過,鴻鳴法師在斷卻俗塵之前,的确是個文韬武略的全才,林傲雪得其親傳,有這般武功和琴技并不意外。
尚武聽其所言,滿目豔羨,好在他本就是個粗人,對琴棋書畫都不感興趣,便也沒再多讨教什麽。
三人緩緩回到軍營,天色已經有些暗了,林傲雪與北辰霁尚武分別之後,去了一趟校場,果然又見陸升一個人在校場上苦練。
他騎着一匹棗紅馬,手裏挽弓搭箭,将弓拉滿,隻聽嗖的一聲響,箭矢破空,打在百步開外的箭靶邊緣。
雖然準頭偏差還有些大,但比起他幾個月前連弓都拉不開而言,已是好太多了。
"什長!"
見林傲雪來了,陸升翻身從馬背上下來,将弓挂在馬鞍一側,牽着馬朝林傲雪走過去。
"你要參加百步騎射?"
陸升走得近了,林傲雪臉上雖沒有見笑,但語氣也沒那麽冰涼。
軍營裏下個月有一場大比,其中什長伍長可參加百步騎射,若能得前三,則記一次戰功,同時第一名還能額外得到一柄大将軍賞賜的好槍。
聽林傲雪問起,陸升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前三我是沒指望過,但也想看看自己在營裏到底是個什麽水平。"
林傲雪聞言點頭,準頭不行可以繼續操練,這大比是個與別人切磋比試的好機會,的确不應該放棄。
"上回我給你的兵書,你看得如何了?"
林傲雪将馬背上的弓箭取下來,拿在手上試了試弓的強度,同時開口問道。
距離上次陸升和梁輝的沖突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林傲雪交給陸升的兵書他也差不多該看完了,她這是要考核陸升的領悟能力了。
對于林傲雪交代的事情,陸升向來都會認真對待,林傲雪給他的書他已經翻看了三遍有餘,那個遺留的問題也在心中反複思量了許久,才終于有了新的答案。
"回什長的話,書看完了。"
林傲雪回頭,臉色略嚴肅了些:
"哦?那你現在回答我,你當初錯在哪兒了?"
陸升站的筆直,不躲不避地看着林傲雪的眼睛,坦然回答:
"我太特立獨行,不合群,也不與人交好,單槍匹馬,難成大事。"
還算不錯。
林傲雪的眼神柔和了些,到底不是一塊朽木,還是能雕琢一下的。想來,陸升也是想通了這一層,才決定去參加百步騎射的吧。
她微微颔首:
"你明白便好。"
旋即她一把抓住馬鞍,翻身上馬,踢了一腳馬腹,拉扯缰繩跑了起來,又在馬背上揮了揮手裏的弓,高聲道:
"且看好咯!"
棗紅小馬開始奔跑,馬背上的林傲雪便在距離箭靶約百步的位置迅速挽弓搭箭,動作幹淨利落,半點多餘的猶豫遲疑都不曾有。
箭矢離弦,劃破虛空之時,爆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下一瞬,便不偏不倚地釘在靶心的紅點上。
陸升嘆為觀止,為林傲雪的箭法拍案叫絕。
林傲雪騎着馬溜了兩圈,又放出兩支箭矢,箭箭命中紅心。她翻身下馬,走回陸升身邊,将弓扔給他:
"你可看清楚了?"
陸升神态恭敬,虛心受教:
"回什長的話,屬下看清楚了。"
林傲雪點頭,臨行前拍了拍他的肩,鼓勵道:
"好好練。"
此後又過一月,軍中大比,大将軍北辰隆親自坐鎮,共計三個比試項目,分別為射箭,比武和狩獵。
其中普通兵卒可以參加百步定射,伍長及什長可參加百步騎射,百戶千戶在射箭比試結束之後比武,至于督軍和将級之上的高層,則入邢北圍場參加春獵。
百步定射是第一個項目,由普通士兵參與,參與定射的士兵們分成幾輪在校場上站成一排,兩人之間相隔約二十步,箭靶則離人百步,每人三支箭矢,以最好成績計算得分。
定射之後便是騎射,後勤侍衛将場上的箭靶撤下去,隻留三個,分別放置在校場三個不同的位置,參加大比的伍長什長等,打馬入場,自校場慢跑一圈,途徑箭靶時,則在線外朝內|射上一箭,同樣以距離靶心最近的一箭作為排名的依據。
林傲雪手下的兩名伍長都要參加百步騎射,衛兵牽着三匹馬來到近前,林傲雪卻蹙起眉頭,這三匹馬裏面,其中一匹器宇軒昂,精氣神十分飽滿,一看便是給林傲雪準備的。
另外兩匹馬中,一匹看起來稍能過眼,而另外一匹則病恹恹的,沒什麽精神。
林傲雪瞪了一眼衛兵,冷聲道:
"這是怎麽回事?"
那衛兵被林傲雪的氣場一震,心虛地輕咳一聲,辯解道:
"營裏好馬都提前送去圍場了,餘下幾匹稍好一些的給什長們備着,隻剩下一些劣等馬湊合。"
他這話暗含的意思便是,現在多的馬沒有,分下來這三匹中有一匹好馬已經是顧着林傲雪的面子,至于她手底下兩個伍長,就隻能騎劣一些的馬了。
梁輝和陸升面面相觑,見狀,梁輝自告奮勇要先一步上場,陸升未與他争,林傲雪沉着臉思量着什麽,任由梁輝選走了兩匹劣馬中較好的那一匹。
梁輝騎着馬跑進校場,馬蹄将校場上的黃沙踩得紛紛揚揚。
他自身素質不錯,加之這數月以來也勤于鍛煉,一連三箭皆未脫靶,更有一箭射中了靶心外一寸,已算相當不錯的成績了。
校場高臺上觀戰的北辰隆亦贊賞地點了點頭。
梁輝在校場上慢跑一圈,放出三支箭矢之後,還回頭挑釁地看了一眼陸升。
陸升倒是心平氣和,沒有顯出半點焦躁,他看了一眼林傲雪,林傲雪對他點了點頭,然後便在陸升驚訝的目光中,将那匹好馬的缰繩遞給了他。
陸升愣了好一會兒,直到校場上傳來衛兵催促的聲音,陸升才顫着聲喚了一句"什長"。
他自己實力本就很差,所以也不在乎馬匹好壞,梁輝想出風頭就讓他去,陸升也沒想太過計較。
但林傲雪不一樣,以林傲雪的實力,前三名對她而言,如探囊取物,但若因為馬匹的緣故,讓林傲雪發揮失了水準,陸升定然愧疚自責,不得安心。
他沉默地站着,不肯去接林傲雪手上的缰繩。
林傲雪橫了他一眼:
"讓你去你就去,別磨磨唧唧!"
被林傲雪瞪着,陸升咬了咬牙,倔強地開口:
"這是給什長的馬。"
林傲雪把缰繩扔向陸升,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且看着。"
陸升嘴唇抿緊成一條直線,還欲再說什麽,林傲雪卻跨上那一匹病馬,一蹬馬腹,撲進校場之中。
梁輝見林傲雪騎着那匹病馬出來,臉色微變。
病馬跑起來腿腳乏力,速度時快時慢,颠簸異常,林傲雪射出的第一支箭居然脫了靶,讓一衆圍觀将士驚詫莫名。
北辰隆眉頭一皺,也看出不對,疑惑地低叱一句:
"這林傲雪在搞什麽名堂?!"
自林傲雪入軍營以來,一直勤于操練,嚴于律己,上戰場時也勇猛無匹,有勇有謀,頗得北辰隆賞識,在他看來,以林傲雪之能,此次百步騎射,她就算不拿第一,也不會偏出前三。
但他怎麽也想不到,林傲雪的箭居然會脫靶!
陸升遙遙見到此景,又聽場外衆人唏噓之聲起起伏伏,縱然馬背上的林傲雪始終波瀾不驚,他卻已愧疚地臉都變了顏色。
他雙拳緊握,牙關咬得咯咯作響,悔恨不已,剛才梁輝主動請戰的時候,他為何不争上一争!
身在校場的林傲雪對場外唏噓之聲聽而不聞,她又騎着馬跑了一段,第二個箭靶已臨近了。
林傲雪再次挽弓搭箭,隻聽啪一聲響,那箭雖刺中箭靶,卻離靶心還有好遠一段距離。
衆将士唏噓之聲更甚,楊近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北辰隆更是瞪圓了雙眼,幾乎氣炸了肺,對林傲雪這兩箭的表現失望至極!
他咬牙切齒,怒聲低罵:
"這混小子第三箭還敢這麽玩,我要叫他吃幾條軍紀棍!"
作為當事人的林傲雪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繼續朝第三個箭靶跑去。
她眼裏映着隐晦的精光,剛才小試兩箭,她已經摸清了這匹病馬腳步的節奏。
這最後一箭,該要拿出真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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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將軍說她不娶妻 - 沐楓輕年(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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