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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灵知道自己在做梦。

    因为她此时坐在高三的教室里,摊开的数学卷子犹如天书,一道题也不会写。

    季遇坐在她旁边。

    她惊讶问道:"你不是去美国了吗?"

    "不去了。"季遇不冷不淡地瞥她一眼,从课桌抽屉抱出一只黄色小猫,"我去美国的路上捡到一只猫,送给你。"

    也顾不得奇怪,岑灵慌忙摆手:"不行不行,我妈妈猫毛过敏,带回去一定会被扔垃圾桶的。"

    季遇思索片刻,说:"那就带回我家吧。"

    岑灵点点头,梦境里思绪杂乱,现实记忆交织其中,她依稀记得自己给这只小猫取了名字。

    "布丁。"

    "什么?"季遇疑惑侧过脸,冷白灯光打在高挺的鼻侧,让他半张脸轮廓朦胧。

    岑灵咽了口口水:"我说这只小猫,就叫布丁吧。布丁很好吃,它看起来也很好吃。"

    季遇:"......"

    季遇的肩膀抖动两下,忽而抬头,鲜艳嘴唇露出诡秘的笑,两颗寒森森的尖牙缓缓靠近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她脖颈的动脉。

    冰冷的气息撩过耳畔:"可是,你也看起来很好吃。"

    "啊——!"

    岑灵促然睁眼,睡衣被一层薄汗浸湿,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摸了摸额头,双眼放空盯着天花板,显然没从梦境中的惊悚回过神。

    为什么会梦到那个家伙?还是这么奇奇怪怪、毫无逻辑的梦?

    岑灵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双脚发泄般蹬了几下床,然后躺尸般一动不动。

    过了五分钟,得出结论:她一定是想那只猫了。

    摸过床头的手机,七点四十分,离起床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岑灵准备玩会儿手机。

    打开微博,热搜第一条:季遇演唱会一票难求。

    热搜第二条:季遇生日应援[爱心]

    岑灵面无表情地退出微博,打开抖音。热门上正在播放昨晚广场led屏季风自制的庆生视频。

    岑灵默默退出抖音,手指点开微信朋友圈。

    满眼都是安鱼在刷屏:重金跪求季遇演唱会门票!!!

    这个世界没救了!岑灵烫手般甩开手机,再次拉高被子蒙住脑袋,痛心疾首。

    然而作为一个社畜,地球爆炸也是要戴着防护面罩爬出去工作的。

    早上九点,岑灵争分夺秒打了卡,开早会时,果不其然因昨晚任务失败挨了一顿劈头盖脸的骂,连带着芒姐脸上也很不好看。

    回到位置上,同组的丁雯扔了份稿子在她面前:"这篇不行,重写。"

    岑灵问道:"哪里不行?芒姐看过了吗?"

    芒姐是一组组长,一组的稿子发布前都要经过她一审。

    丁雯说道:"还没给她阅。不过你自己看这写的是什么,要爆点没爆点,要文笔没文笔,谁会有闲工夫去看这种东西。"

    她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按理说,丁雯和她同一岗级,没资格指导她写稿子。但岑灵想着人比自己早进一年杂志,算是前辈,便忍了这口气,默不作声地将稿子重新修改一遍,直接发到一组的工作群艾特了芒姐。

    谁知芒姐还没说话,丁雯又在群里吵吵嚷嚷了起来,话里话外指责岑灵工作能力不行,拖累了一组。岑灵一时没忍住,直接回怼了她,暗指她工作能力也不咋的,没资格哔哔别人。

    老油条们噤若寒蝉。光是她们两人的消息就轰炸了工作群。

    芒姐觉得岑灵是个有上进心的不错年轻人,平时就多有关照,此刻在群里打起圆场。

    岑灵正不甘示弱地敲着键盘,同组的另一个男同事凑过来,小声说道:"岑灵,你也别介意,工作总有不顺心的时候,我刚进杂志那会儿还不如你呢。丁雯这个人就这样,习惯就好。"

    另一个资历更老的女同事听到,不屑道:"怎么习惯?要我说啊,丁雯这个人真够婊的,三番几次越过一组给灭绝师公打小报告,私底下还讨好二组那位,谁不知道芒姐和那位积怨已久,估计芒姐也看她不爽很久了。"

    "大家都是一组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这样说不太好吧。不过,我确实听说啊......"

    于是,岑灵被两位老同事硬拉着听了一上午的八卦。从丁雯、到芒姐、到二组组长、到灭绝师公,几乎全杂志上下的员工,从三岁幼儿园起、到感情矛盾、到家庭纠纷、到工作的勾心斗角,连底裤都扒了个底朝天。

    岑灵听得忘记了争执,头晕眼花地接受完熏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狗仔团队,我们是专业的!

    连续加班半个月,终于迎来为期八天的春节假期。

    岑灵还有三天的调休,加起来足足十一天,简直感动到落泪。她先去商场挑新年礼物,给岑父买了一条巴宝莉围巾,给岑母买了一条爱马仕丝巾,又杂七杂八地选了很多年货,最后提着大包小包打车直奔沪城大学家属院。

出租车只能停在家属院外面,离她家那栋楼还有三百米的距离。岑灵这时候开始后悔大学沉迷打游戏,没有去考驾照,否则现在开着小车进去多舒服。

    家属院是仿古的南方院落构造,中间一通到底的拱门供穿行,两栋楼间种植着各种花草树木,被人精心打理,就像清幽的小园子。她在这里长大,上大学前的十八年时光都在此度过。记得小时候,一起长大的那群孩子最爱在这里捉迷藏、扮家家酒。

    家属院的楼年代久远,一共六层,没有电梯。她家在六楼。

    岑灵感觉手都要断了。

    将东西搁在脚下,她拿出手机拨通岑母的号码:"妈,我在楼下,买了好多东西,你们谁快点来接我一下。"

    岑母听到她回来了很高兴,忙答应着让人下楼接她。

    岑灵站在楼底下活动手脚,余光瞥见一旁居然停着豪车。一辆深褐色的最新款玛莎拉蒂,看上去就价值不菲。岑灵正疑惑又是哪家的叔叔伯伯发财了,就听见楼道里传来下楼的脚步声。

    本以为是岑父来接她,谁知一扭头,却是一张在电视手机上轮番轰炸的脸。

    夕阳打在他脸上,勾勒出的脸部线条比屏幕还要完美十分。一双清浅眸子含着淡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秒就不着痕迹地转向了别处。

    岑灵:......

    岑灵愣了愣:"季......遇?"

    他目光又移了回来:"你第一次见到我?"弯腰,将她脚下的两个购物袋拎起来。

    他的意思是她用不着这么惊讶,但岑灵真的讶异极了,这位五年不见、如今家喻户晓的竹马怎么突然出现在这?

    见他上楼,岑灵抬脚迈上台阶:"等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哎呦!"

    大约是太过震惊,她居然不小心被台阶绊倒,膝盖落地,脑门也差点和地面亲密接触。

    季遇停住脚步,转身,薄唇牵起:"岑小灵,我帮忙拿东西而已,你不用感激得三跪九叩吧。"

我家竹马是顶流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