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想到什么了啊!"寇忱吼了一嗓子。

"不要逼我。"老杨指了指皮料,"挑皮子吧。"

"你才是片儿看多了吧?"寇忱啧了一声,"老流氓。"

"谁老了?"老杨从皮料里抽出一块扔到他面前,"这个吧,做旧的,比较合适你想要的感觉。"

"好。"寇忱看了看这块皮子,黑棕色,做旧之后挺复古的。

"皮都处理过,你不用再自己弄,"老杨把别的皮一收,把这块铺到了他面前,再把尺子和裁皮刀放到他面前,"量出尺寸,画好线,然后裁出来。"

"嗯。"寇忱拿过尺子按在皮子上,然后吸了一口气,用铅笔开始画线。

画线应该是最简单的一步了,但他按尺子的手指太不听话,超出了尺子的边缘,铅笔画过去的直线上画出了一个半圆。

他听到老杨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老杨。

"补一下吧。"老杨说。

他重新画了一遍,尺子不知道为什么移动了,铅笔在旁边重新画了一道,也行了,反正这皮子虽然不大,但做这么一个皮环起码能画出五十个了。

"要多宽?"他问老杨。

"随你喜欢了,"老杨说,"不过我建议不超过两厘米吧,要不太显眼了,附中毕竟重点高中。"

"行吧,一点五。"寇忱低头继续,他也怕太夸张了霍然不肯戴。

他一直觉得做个皮圈嘛,把皮子一裁,刀一切,然后当当当敲上铆钉,就行了。

过程差不多也就是这么一个过程,但就跟做菜一样,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每一个动作都跟关节长反了一样,笨手笨脚。

裁皮的时候他一刀下去削掉了自己一小片指甲。

他指甲剪得很短,所以顺带也削掉了指尖的一小块皮。

血涌出来的时候老杨差点儿给他跪下了:"你别弄了,我来吧,这块皮不仅有你的心意和努力,还有你的血了,后面就交给我吧。"

"不用。"寇忱把手指含嘴里,撕了片创可贴缠上了。

"你姐打死我。"老杨说。

"她以前揍我一顿我都伤得比这重好吗?"寇忱一脸不屑。

"那是她揍,换个人你试试?"老杨说。

寇忱还是决定坚持,这是他此生第一次给人做礼物,而且是给此生第一个为他挡刀的人,这个人他还特别喜欢。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做这玩意的难度,或者说,他高估了自己做手工的天赋。

说不定还高估了自己对霍然小可爱的喜欢程度。

老杨拿了块废料让他先学着打铆钉,他第三锤砸到自己已经被削掉了一块皮的手指之后,把锤子扔到了一边,往沙发上一倒。

"去你妈的吧,练个屁,不做了。"他看了看指尖再次涌出来的血。

钻心的疼。

对于他这种抠破了蚊子包都会觉得很疼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上刑,还是酷刑,又疼又气的,还没地儿发火。

老杨撑着操作台看着他。

"我不是骂你。"寇忱闷着声音。

"换个简单点儿吧,"老杨说,"你知道我做的第一个成品是什么吗?"

寇忱没出声。

"一根皮尺,"老杨笑着说,"就裁了一长条的皮,床面都没处理,直接就拿铜模打上刻度,就算做完了。"

"皮尺?"寇忱看着他,有些出神。

皮尺?

"是啊,新手都从最简单的开始,你这种连纸都叠不齐的新手,"老杨说,"能把皮裁下来就不错了。"

"皮尺要做的话,是什么程序?"寇忱问。

"......裁,涂床面处理剂,修边,敲上字,两边打上铆钉。"老杨说。

"修边和卯钉你来,"寇忱站了起来,"你的铜模有什么样的?有字母吗?"

"有,怎么?"老杨拿过一个木盒打开了,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大铁钉形状的金属条,一头大一些的平面上有字母或者花纹。

"我觉得我真让你帮我做了个复杂的,霍然也不可能相信是我做的,"寇忱说,"那就做个简单的,就做个细的皮尺,脚踝上绕两圈儿的长度,然后上面要有刻度,刻度就不打数字了,打上他生日的日期和他名字的字母,你觉得怎么样?我能做得了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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