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白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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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午餐的時間,所有被監禁的特異國民都擠在大廳設置的長桌前,手上拿著餐盤,等著拿取大鍋裡的...食物或黑色不明物?

關德琳和她的摯友---艾德文娜,端著自己的午餐,走過用餐區,一直到大廳的小角落,我的意思是,她們的用餐區。

「關,妳知道嗎?」艾德文娜一邊說,一邊放下餐盤:「我有時候真想從這裡逃出去,妳想,我死的時候沒人會知道,也不會有人幫我立墓碑,還會有一群人從我的葬身之地上直接走過去,因為在他們眼中,這只是一片磁磚。」「但我們還是活下來了,」關德琳回答她:「而且,如果我真的逃了,也是因為這裡食物太難吃。」她把餐盤嫌棄的推到一邊,然後拿出口袋裡的蘋果。

「哪來的?」艾德文娜皺了皺眉頭,用手指著關德琳的蘋果,關德琳聳了聳肩,咬下一大口,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接著,角落傳出了奇怪的聲音。

「唧,唧,...」一隻小老鼠爬向關德琳的餐盤,「唧!」牠對[黑色不明物]發出了警告(在那個世界,每一個物種都有攻擊性,每一個。),隨即咬了一大口,迎來一陣抽搐後不支倒地。

「牠死了嗎?」艾德文娜盯著那隻被午餐害死的老鼠,眉頭皺在一起,「大概吧?」關德琳吃著蘋果,對老鼠完全不感興趣。

反正在這裡,死亡是很常發生的。

「我真慶幸我吃的是蘋果,不是那坨殺傷力超大的東東。」關德琳說,然後又拿了一顆蘋果:「要嗎?」艾德文娜伸出了手,把蘋果接下,推開了那個討厭的餐盤:「妳知道嗎?我完全沒食慾了。」

老鼠的屍體就這樣躺在那,一動也不動,像一攤水,軟軟的、緊貼著地板,嘴巴旁還有著午餐的殘渣,牠的未來似乎能想像的到:一個清潔工看見了牠,厭惡把牠掃進垃圾桶,鬆了一口氣似的拍了拍,滿意的看著一塵不染的地板,心想:很好,一點痕跡也沒有。

就像我們這些「監禁所居民」的宿命,死的豪無痕跡,一生終究只能成為他們邁
向「安全社會」的犧牲品。

關德琳把蘋果吃的乾乾淨淨,拎著蘋果核走向中間走廊的盡頭---那個悶臭的垃圾桶,右邊的走廊是我們這些「囚禁者」宿舍,左邊的是那一間給那些高層人士開會的地方,雖然是開會室,卻把它裝潢的像是VIP室似的,裡頭的設備應有盡有,這三條走廊,完美切割出監禁所中的社會:富麗堂皇、無約束地帶和籠中鳥。

毫無疑問,富麗堂皇這句話永遠不屬於我們。

她把蘋果核扔了進去,果核砰到底部時發出了撞擊聲,關德琳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不知道為什麼,那間VIP室今天看起來特別吸引人,她凝視著那個房間的房門,回過神來時已經離它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在下一秒,她已經踏進了這個禁地,仔細想想,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是什麼時候來著?前年?上禮拜?還是昨天?管他的,這個地方的保全可以說是可有可無,而且這裡的紅外線警報早就被我用壞了,雖然這些事只有兩個人知道---關德琳、艾德文娜---,但對他們來說,傷害應該也夠大了。裡面的場景都那麼似曾相識---那個鑲金的櫃子,銀子製成的一張張桌子,旁邊擺著寶石雕塑成的老鷹雕像,還有被扔在一邊的神秘資料。

在房間裡,那本資料是最吸引人的東西。

關德琳慢慢走了過去,雖然旁邊一個人也沒有,卻依然很小心翼翼,仿佛怕吵醒什麼東西,她輕輕拿起了資料,那隻寶石老鷹就這麼瞪著她,惡狠狠的,但是一動也不動,毫無攻擊性,終究只是個裝飾品。在這個世界,沒攻擊性就別想擁有地位。

回億一下,每次偷翻資料的時候,裡面的內容都寫著什麼?百分之百的機率,裡面都只有寫著他們那「聰明到爆」的開會內容,告訴所有人我們有多麼多麼的有「危險性」,還寫著保護自己不受到我們這些「變異種」攻擊的方法,最後,這些無俚頭的內容讓她和艾德文娜為它取了一個名字:「克爾克斯城的復仇手冊」。

關德琳拿著資料本,表面是一如往常的銀色亮面封皮,用閃亮亮的金色字體在上面寫著:克爾克斯 監禁所 開會記錄,內容被記錄在那幾張薄薄的內頁裡,依舊寫著那偉大的復仇計畫,是啊,除了最後那一張夾在裡面的紙以外,一切都沒有異常,就在那張唯一有經過特別處理的藍色紙張上,印著幾個可疑的字,尤其是標題:FRH計畫。
關德琳面無表情的瞪著紙上的每個字,仿佛跟它有深仇大恨,她慢慢的看著,表情越來越凝重,臉色甚至開始泛白,她放下了那本資料,小心的放回原位,靜靜的走到門口,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

然後,她走回了那個溫馨的用餐區。

「艾德,準備逃出這裡。」關德琳像是在宣布死刑似的,對著依然安然無恙的在吃蘋果的艾德文娜宣判,「嘿,關,誰都想這麼做,別鬧了。」艾德文娜笑著回答,好像關德琳是個超愛開玩笑的娛樂台主持人似的,但是從艾德文娜第一次認識關德琳以來,她從來沒開過玩笑。

「艾德,如果我們不離開這裡,」她一邊說一邊指著地上的老鼠屍體:「那會是我們不久之後的樣子。」

空氣裡瀰漫著恐懼,但,這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了。

「發生什麼事了?」艾德文娜的聲音很低沉,蘋果核在她的手中滾動著,「邊走邊講,我們時間不多了。」關德琳回答她,然後調頭走人,艾德文娜緊跟在後。

「妳還記得那間資料室嗎?」關德琳和艾德文娜快步的穿過大廳,在人群中,她們極不起眼,「當然,妳每次都在裡面東翻西翻的。」艾德文娜回答,「然後,今天我又去了那裡一趟,結果看到一個我最不想看到的東西。」關德琳走進了大廳外的小巷口,盡量不撞到堆積在兩旁的報廢用具:「那是一個叫做FRH的天殺的計畫」「我聽不懂,那什麼?」艾德文娜跟著鑽入小巷,然後看見了一塊比想像中大了好幾倍的空地,「那群該死的化學家在資料上寫著他們打算要改造我們,讓我們變正常人,當然,這是對外的說法。」關德琳擦掉了額頭的汗珠,用顫抖的聲音說著:「就那群傢伙的開會內容來看,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殺光我們,一個也不留。」她停下腳步,站在一個破舊的箱子旁,「關,妳確定嗎?資料真的這樣寫?」「資料的最後一句話寫著:這個計畫就算死在多人也沒關係,」關德琳拿出了一把小刀,輕輕劃過手指,血液就這樣流下:「反正那群人都只是實驗品,意思就是,」她看了看自己流出的鮮血,然後用刀刺破了箱子:「我們都只是白老鼠。」

革命世代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