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梦里走马观花般的画面轮转,全都是沈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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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銅色的小座鐘噠噠的走著, 精致的金色時針 噠一聲與秒針分針匯合。

零點如約而至。

萬籟寂靜,卻听到外面發出隱隱的砰砰聲。

漆黑如墨的天空上倏然升上萬千煙花星點,在天空的某一處驟然消失。

只沉寂了一秒。

遠遠的就傳來了啪|啪幾聲的煙花炸開的聲音。

天空中零星的綻放開了兩朵紅色的煙花。

小小的, 精致又漂亮。

紅色尚未褪去,兩朵之間便又升上了一顆白熾色的煙花。

砰的一聲, 在天空中炸開。

像是億萬顆星星聚集在一顆球中。

富有層次又滿是銀燦的綻放開來。

接連的煙花有節奏的升上天空。

時而三兩攀升如同百合花瓣般接連綻開,時而又像一顆星球將銀色綴于空中。

天空忽明忽暗, 將沈疏雨的小臉點亮。

欣然喜悅不減陰沉。

她遙望著天空, 眼瞳里映襯著那如繡球花團展開的煙花。

原本這場煙花, 她也應該跟李卿卿與魏籟一樣,和虞默一同觀賞。

而現在......

沈疏雨將視線慢慢落下, 看向了西廂房。

煙花將中庭的小院子里的雪景襯亮,對面被窗欞分成一塊一塊的玻璃上正框著虞默的側臉。

她也出來了,被這煙花吸引。

不知道這是不是也是一種默契。

在沈疏雨看到虞默的下一秒,虞默也將目光轉到了沈疏雨這邊。

明暗之間,她倆遙遙相隔。

干淨的窗戶玻璃上映襯著天空中綻放的煙花。

她倆仿佛一同墜入了星海之中,在蒼茫的宇宙中再次重逢。

這樣也算她們兩個人一起看了這場煙花了吧。

沈疏雨的心跳撲通撲通又分外拘謹的跳動了起來。

她看著虞默,學著大家平時打招呼的樣子,抬起她的手臂,遠遠的給虞默打了一招呼。

像是蝸牛探出的觸角,又像是貓咪聳動的胡須。

她小心翼翼,希望不要再惹虞默厭惡。

"砰砰!"

更加劇烈的煙花炸開聲在空中響起。

虞默心口也不明原因的跟著砰砰兩下。

一團金紅的煙花在空中炸開。

如鐵樹銀花般,明亮燦爛。

照亮了虞默被光的面龐。

虞默眉頭緊鎖,靜默的望著那個跟自己打招呼的人影。

垂在窗欞之下的手緊捏著窗簾。

金紅隕落,天空又恢復黑漆,所有人都以為煙花會結束了。

沈疏雨卻還沒有等來虞默的回應。

可只沉寂了一秒。

金紅中又炸出無數銀白的星點。

像是天神在夜空灑下的星辰。

沈疏雨的視線里,對面窗簾也抖動了起來。

它被它的主人毫不客氣的拉了回去。

虞默還不願意理自己。

柔軟的窗簾就像是一把鋒利堅硬的刀子。

擦著沈疏雨的心口, 狠狠的劃了一道。

天空一片被煙花照的白熾。

也將沈疏雨臉上的失落完完整整的印在著明亮的玻璃上。

今晚注定是個不會好眠的夜晚。

沈疏雨戴著耳機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醒來睡去。

就要分不清夢境跟現實。

"姐姐,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睡?"沈疏雨的耳邊傳來了虞默的聲音。

她听到房間里,好像有人走了進。

昏黃的小燈被人打開,輕柔的撫摸著她緊閉的眼楮。

"姐姐你要不答應,我就不原諒你了。"

虞默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溫吞的氣息真切的落在沈疏雨的臉上。

恍惚間她仿佛還聞到了只屬于虞默身上的海鹽焦糖味的信息素。

虞默回來了。

她原諒我了。

沈疏雨的心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贅贅的裝滿了欣喜。

許是太過分的執念,沈疏雨也來不及分辨這話的真實性,猛地睜開了眼楮。

偏銀的瞳仁里就算是不用借著燈光,也能看得到里面閃出的喜悅。

昏暗的燈光下,沈疏雨真的看到虞默模糊的臉廓。

可是,虞默的頭發不是這個長度。

下頜線也比這個人流暢。

挺翹的鼻線更不見駝峰。

"剛想看看你睡著了嗎,你就醒了。"那個"虞默"開口道,聲音卻全然不是虞默的聲音。

沈疏雨眨了眨眼楮,視線里被強行加上的並不存在的虞默的輪廓褪去。

站在她面前的是看完煙花回來的李卿卿。

"我吵到你了嗎?"李卿卿見沈疏雨一直不說話,還以為她生氣了,小聲又問道。

原來真的是夢啊。

她怎麼會說原諒就原諒給自己了。

沈疏雨方才心里被填補上的那塊空缺,又塌了下去。

她沒有說話,只對李卿卿搖搖頭。

"睡這麼早,是哪里不舒服嗎?"李卿卿說著就把自己手背貼到了沈疏雨的額頭。

李卿卿的手背也很溫暖。

卻不是虞默的那種溫暖。

獨特又熾熱,永遠都會讓自己握著。

沈疏雨的鼻尖突然酸澀起來,連帶著眼眶也洇出了淚水。

她微微後縮了一下脖子,回避著李卿卿的關心。

她輕吸了一口氣,強撐著自己語調平穩,道︰"哪里早,都凌晨了。"

李卿卿這才反應過來時間已經不早了,"哦,也對。那你繼續睡吧,我去里面洗漱,很小聲的。"

沈疏雨點了點頭,她看著李卿卿輕手輕腳的走進了另一邊的衛生間,視線前方就只剩下了李卿卿的床。

原本這應該是虞默的床。

沈疏雨想象著虞默按著原本的計劃躺在這張床上睡覺。

想象著她曾見過的虞默的睡顏。

想象著自己輕靠在虞默懷里,像上一世每一個習以為常的夜里沉沉的睡去。

虞默的鼻息溫吞的落在自己的臉側。

耳機里傳來一陣人聲說話的雜音,錄視頻的人小聲的"噓"了一聲。

而後虞默的聲音便悠悠的從里面傳了過來。

被沈疏雨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機里一直在循環播放的,是虞默去年跨年聯歡會上唱的那首《last dance》。

沈疏雨把一切都偽裝的像是虞默還在她身邊一樣。

直到她虛虛的攥著手,仿佛她跟虞默十指相扣,卻只抓了被子里溫暖到燙手的氣流。

豆大的淚珠再也遏制不住,奪眶而出。

在她白皙的側臉留下一道晶瑩的淚痕。

沈疏雨眉頭緊皺了起來。

方才還在幻想靠在虞默身邊而放松的身體緊緊的蜷縮在了一起。

她明明都快要成功了。

明明虞默都要接受自己了。

她花費了兩年,用謊言粘合好的虞默的那顆破碎的心,最終還是在今天再次破碎掉了。

謊言終究是謊言,不可長久,不能善終。

後悔跟厭惡像是荊棘草一樣緊緊的纏繞在沈疏雨的心頭。

它帶著它的倒鉤,在這片柔軟的田地上剜起一片的鮮血淋灕。

沈疏雨緊扣著她的心口,顫抖著吸了一口冷氣。

她的眼瞳里交織著絕望跟執拗。

她不會放棄的。

哪怕是花費自己一生去拼湊起虞默那顆被自己第二次弄碎的心。

哪怕是被她不信任、被她拒絕、被她拋棄。

她也要去。

她要她。

她愛她。

新年的第一天,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雪在凌晨悄然降下。

清晨的太陽如期升上空中,天空一片被洗滌的湛藍。

雪映著世界明亮,將光灑進這山里的每個角落。

也包括虞默她的房間。

沒有拉緊的窗簾露著一道亮光,洋洋灑灑的落在虞默的床上。

只見這個還在沉睡的少女白皙的臉上緊皺了幾下。

她仿佛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眼睫微顫。

窗口的光等了一小會兒,一雙有些渙散的紅棕色眸子便亮了起來。

虞默的面色不是很好。

她仰躺在床上,將自己的手臂放到額前,沾染了一片冷汗。

虞默做了一晚上的夢。

夢里走馬觀花般的畫面輪轉,全都是沈疏雨。

她夢到自己十五歲時跟沈疏雨初見,便瞬間心口不可自抑的怦然。

夢見第一次牽她的手,自己就努力的想要把她的手焐熱。

夢見自己半抱著癱軟無力的她,犬齒刺破腺體的第一次臨時標記。

......

還有最後一次護她周全時的怨憤跟絕望。

但更多的還是夢到這一世。

夢到她對別人質疑她偏袒自己這麼一個下城人時,那聲脆生生的"是"。

夢到她替自己擋下來的那一棍重擊。

夢到她在自己分化的時候哪怕是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跑來救助自己。

還有昨天她面對自己發現這個秘密時的驚慌失措,那是眼神里裝不出來的狼狽。

夢里好壞都有,愛恨也都有。

分不清的感情糾葛在一起,甚至動容也有。

"如果重來一世,你絕對不再愛上她了,虞默。

哪怕是讓自己的心如剜痛,也不要再去選擇這份毫無反饋的愛了。"

這時有一個聲音在虞默心里響起,不斷的重復著她當時立下的誓言。

虞默的腦子里有兩股勢力拉鋸分割,扯得她兩側的太陽穴像是抽筋了一般痛。

虞默心事沉重,撐著從床上坐起身來。

視線的一側,一枝別致的紅梅探了過來。

只是煞風景的是,它被插在一個塑料瓶里。

——昨晚魏籟回來看到門口的梅枝順手就撿了回去,摸黑給它找了個拿了個瓶子插。

虞默知道這枝紅梅出自誰手的,眼瞳冷了幾分。

走上前,要把它折斷丟進垃圾桶。

可是當虞默的手一放在梅枝上,她就下不去手了。

這花開得實在是漂亮。

每一片花瓣都格外圓潤飽滿。

從蕊心飄出的梅香雖不馥郁,卻也芬芳。

算了,既然被那人折下來了,也活不長了。

就這樣放著,讓它自生自滅去吧。

虞默這麼想著,就把手放了下去。

相比于這枝無關痛癢的梅花,虞默還是更感興趣那窗後滿園的冬日雪景。

虞默回頭看了眼還在酩酊大睡的魏籟,想來這麼早馮若宇她們也肯定是沒有起床。

這時的雪景想來也還沒有遭人破壞,一定還是原本那軟蓬蓬,令人治愈的樣子。

虞默想要先她們一步,欣賞一番。

放松一下這一早就糾葛糟糕的心情。

很快,虞默就換好了衣服。

她推開了門,被寒風緊緊的抱在了懷里。

院子里果然是一片純白。

中庭的梅樹上綴滿了雪,火紅的花朵從中綻放。

虞默忍不住去伸手觸摸這羸弱卻又不失堅強的花蕊。

經過雪的洗禮,這里的梅花跟房內的梅花相比,又全然是另一種風情。

滿身的傲骨,紅艷不俗。

也是這個時候,虞默看到對面的東廂房的門被人從里面拉開了。

越過紅梅雪樹,東廂房的門前出現了一個曼麗的人影。

沈疏雨穿著一件白色的棉服,手里捧著店家在房間里準備的小手爐。

也選在這個時候出來賞雪了。

兩人遙遙相望,誰都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小會兒。

沈疏雨捧著手爐,遠遠的對著虞默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她語調柔和,輕聲問候道︰"虞默,早上好。"

【GL,ABO】我的Omega前妻有点不对劲 - 鸽子不会咕咕咕 (完结)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