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父親比作天,母親比作地,那麼,孩子可比作什麼?是一片雲?是一根草?一隻羊,還是一個存活天地之間的夢想?作為父親,我給兒子,可以是一片怎麼樣的天空?中年男人的天空,不該是灰白一片吧。
當年手中小娃娃, 現已比父親還要高的大男孩, 已經悟出了的一套獨立思想, 就如一把大傘子,頂著天空, 傘子雖不大, 卻足可以擋雨閉日,管那天陰天晴,他可以樂得自在了。孩子大了,爸爸老了,雖不是天各一方,但有時真有點“比鄰若天涯”的感覺吧。
孩子對中國文化並不熱衷,小時候, 安排他上中文班, 學國語,但到他上中學的時候, 他就不想學了, 不再接受父母的一套,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打起傘子, 擋住父母的天大道理。
很多時,面對這片大傘, 我也是束手無策, 既然一時間無法改變他的想法,唯有守候時機吧。等到天不再下雨, 烈日不當空的時候, 傘子便自然放下。
在這兒,官方語言是英文和法文, 但中文也是一種民間常用語, 尤其華人聚居的地方, 如烈治文市, 那兒有水準的中餐館,滿街都是。在那兒說中文甚至比英文更為方便,得心應手。每次到中餐館, 孩子都會很用心看中文餐牌,尋找美食,每當他讀錯字,我們都會取笑 他,“不中”用。生活上,我們很多時用二張嘴巴溝通,家裡說廣東話,對外說英語,大家已習以為常。我們仍保持用家話,說家事, 這片天, 仍在。
孩子很年幼移居此地,他說的英語,遠比我地道,流暢。他講的中文,卻咬字 欠準,似口中含著棉花糖。相反,我說十句英語,十句都可以很有漢味,那是真情, 無論如何, 我是一個真漢子, 真情流露, 是我的強項, 最重要的是, 孩子明白, 父親的話, 大道理, 小心意, 都聽進了心。
孩子對爸爸其實很細心,也很照顧, 只是不太用漢語表達吧。有時也令我非常感動, 他知道父親想在電腦書寫中文,他刻意為父親安裝中文輸入系統,還教我用手寫板。
我終於明白,他真的長大了,他的傘子, 還在手中,但他有時會放下它,看看天空, 欣賞大地。